江西护农打猎,10支枪,180条猎狗,每年枪杀300头野猪
2007年,我申请组建一支保护农民的狩猎队,成为中国极少数可以合法持枪猎杀野猪的猎人之一。保护农民和狩猎,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,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帮助农民守护庄稼,狩猎是其次的。
这是我看起来更酷的照片。真正的狩猎是非常困难的。你必须面对荆棘、陡坡、毒蛇和猛兽。大多数时候,我看起来并不酷。
愿意带头花钱去做这件事,和我是一个在山里长大的孩子有关系。婺源是江西、安徽、浙江三省交界处的一个小县城。这里山多、鸟兽多、森林茂密,但可耕地却很少。
我们一家过去的生活非常艰苦。父亲出身不好,常年在外地务农。他一年见我的次数最多不过几次。我母亲一个人抚养了五个孩子。我们家的那点小田地产量不是很高。水稻收成最好的时候,亩产只有二三百斤,和现在的千斤产量是无法比拟的。因此,我从小就认识到耕地的珍贵。如果食物不够,我总是想办法找食物填饱肚子。如何找到它?无非就是下河打鱼,上山打猎。
记得当时村里地位不好的人都被派到外面去“看山”。小时候,我不明白他们在守护什么,所以我以为山里没有敌人。后来,一位老人告诉我,守山不为别的,就是为了保护地里的庄稼不被野猪破坏。我跑到场上看了一眼,才知道这家伙的厉害。它的拱形嘴巴似乎天生适合收割水稻。吃完后会留下整齐的稻草,让人讨厌……
农民们只好凌晨两三点起床敲锣放鞭炮。四点钟他们一回来,野猪就趁机下来吃庄稼。野猪是杂食动物,生存能力非常强。没有虎、狼、熊、豹等天敌,它们就无法停止繁殖。一头母猪一年可产两胎,一胎七八只幼崽,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。经常可以看到大猪跟着一群小猪,稻子灌饱的时候,它们成群结队地下山。
当时,村里的一些老猎人有火枪和枪。如果他们杀了一头野猪,就会得到1块钱的奖励,而且肉可以自己留着。偶尔吃顿饭,好吃到好几天都无法忘记。大野猪的肉质厚一点,而小野猪则比较嫩。加入一些白酒和醋,用小火煮。味道好极了!那时的我只顾着吃肉,没想到自己将来会成为一名野猪猎人。
我19岁参军,这是部队训练时拍的照片,手里拿着冲锋枪。
1982年初中毕业后,我跟随师傅学了几年木工。 1985年,我报名参军。我在武警部队开摩托艇,担任后勤班长。我最喜欢的活动是射击训练,从那时起我就喜欢玩枪了。
1990年,我转行回到家乡。我父亲康复后被分配到中国农业银行工作。我不喜欢信贷员的工作。也许我天生对数字不敏感。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就像锁链一样,让我心烦意乱。由于生计压力,我只能在2003年的国企工作,改制后才一步步走出体制。
那时我就看中了婺源山里的竹笋。我觉得这么好吃的东西应该很好卖,就到村里找到挖笋的农民买了新鲜的笋,然后加工成笋干卖到外地。清明节前的竹笋品质最好。我对大小和新鲜度有要求。采购时,决不能以次充好。但随着不断地采摘,我发现竹笋的品质一年比一年差。村民们向我抱怨,说不是挖得不好,而是好竹笋还没长出来就被野猪吃掉了。
这是可以泡水的干竹笋。
竹笋产量的减少只是野猪祸害的冰山一角。在我采笋的地方,大多数村民靠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种植水稻和油菜籽。野猪从山上下来,又刺又抚,他们的血汗都白费了。
这些步枪和枪支都是在往年的收枪行动中移交的。村民们只能想一些粗暴的办法对付野猪,比如拉起电围栏、放下夹子等,但效果不是很好,而且很危险。电网可能会伤害野猪以及其他动物和人类。夹子也是如此,即使夹住野猪也杀不死野猪。我们县有一个村民,看见一头野猪被陷阱夹住。他想要上前杀死它,却被野兽咬死了。
当老百姓种粮没有得到任何利润的时候,他们就到县里反映问题,但野猪不听人的,反正满山乱跑。许多人干脆不再务农,到别处去打工。劳动力减少了,我的笋生意也受到了影响,收入也大不如前了。农民的呼声越来越大,我也担心生猪疫情。
2006年,一次偶然的机会,我向县里提出组建农保狩猎队的想法。县里非常支持我,觉得这是在帮助人们解决问题。经过开会讨论,层层汇报,最后同意我成立狩猎队,保护农民。有了证件,我和那些非法偷猎的人就完全不一样了。有些人狩猎不是为了保护农民,而是为了吃或卖野味。他们敢于杀死任何动物,使用任何工具。而我的目的只有一个:保护农民和农作物,并将其作为一项休闲运动。
狩猎俱乐部虽然是民办非企业单位,但也是由林业局和公安部门共同管理。
狩猎野猪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事情。我成立狩猎俱乐部后,就开始招募猎人,俱乐部的每一位成员都接受了亲自采访。我有自己的一套选人标准。一个合格的猎人除了懂得打猎的基本技能外,还必须通过镇委的批准和公安局的政治审查,才能加入俱乐部。林业局和公安部门还定期对我们进行培训,讲解野生动物保护和狩猎的规定。
我和我的成员们接受了有关农民狩猎的培训。此类培训班不定期举办。
狩猎野猪需要枪。在我们这样一个枪支管制严格的国家,枪支管理非常谨慎,即使对于拥有枪支许可证的合法猎人来说也是如此。我们的枪支通常都存放在警察局保管。如果我们计划有一天去打猎,我们会在当天早上去警察局取枪。那里的保险室有专门看守,枪就存放在三层保险柜里。锁需要两个人同时在场才能打开。每门炮均配备定位系统,后方可随时跟踪其位置。
这是我们狩猎俱乐部的成员,手里拿着一把统一购买的霰弹枪,腰间别着一排子弹。
猎枪需要通过政府部门申请、购买、发放。我们用的是齐齐哈尔生产的单发霰弹枪。优点是轻,重5公斤,携带不累。出于安全考虑,我们只在发现野猪时才使用它。我这才敢重装。到了最后,无论猎物是否被抓住,枪都必须在晚上交出,第二天再捡起来。有时我们不得不住在距离警察局100多英里的村庄。光是把枪来回运送就需要好几个小时,而且还必须回收弹壳并上交清点。
并不是每次接到村民的求助,我们都能立即上山,奋力下山。如果你速度快,你可以在一个早上到达两端;如果你速度快,你可以在一个早上到达终点。运气不好的话,蹲一个星期也钓不到。野猪通常天黑后下山吃庄稼,白天则跑到山上躲藏起来。当稻穗抽穗时,勇敢的野猪在傍晚时分来到田野里。我们需要根据野猪的足迹来判断野猪的大小和时间。
我的俱乐部成员大部分是当地农民,也有少数是热心保护农民的公益人士。狩猎主要靠他们,我是组织者。
除了人和枪之外,狗也常常扮演着重要的角色。我的团队十几个人都有猎犬,总共有将近180只。有当地土狼狗,还有广东猎犬、太仓狗、虎斑狗等。这些类型的狗更灵活,可以挖掘灌木丛。它们逃跑时会追赶野猪,野猪冲向它们时它们可以躲起来,但偶尔也会受伤。据我观察,越是凶猛的狗,在打斗中就越容易受伤,有的甚至会直接和野猪同归于尽。
每次我们打猎的时候,猎犬都会闻到野猪的踪迹。我们会跟着他们查看,看到猪就开枪。被射杀的野猪依然凶猛。多年来的狩猎,我们失去了几十只好狗,每次我们都感到心碎……
这些猎犬非常勇敢,被射杀后会蜂拥而至野猪。
很多人认为野猪和家猪类似,不能杀死狗。事实上,野猪的力量非常强大。俗话说“一猪二熊三虎”。当你真正见过野猪之后,你就会知道它有多么凶猛。重达二三百公斤的野猪,獠牙可达十几厘米长。它们通常喜欢挖土并啃咬坚硬的物体。这两颗牙齿像锉刀一样磨得很细。如果他们推挤狗,狗很容易打开肠子并破裂腹部。 。所以,当我们发现野猪的时候,都会非常小心,尽量瞄准它的前腿后面,也就是心脏和肺部的位置。只有打到那里才能一枪毙命。
去年我们的成员王新和射杀了一头野猪,倒在地上,周围都是猎犬。他以为那头野猪快要死了,便走近一看,结果野猪却瞪大了眼睛,扔掉了猎犬,向他冲了过来。幸好王新河及时逃脱。猪撞到了一棵树,滚下了山坡。他冲上去再次尝试。又开了一枪,才把野猪打死。在这样的近距离接触中,我们的球员很容易受伤。
这是我们抓到的野猪。它的棕色刷毛又硬又长。
野猪皮比家猪粗糙,肉更厚,猪鬃如钢针,用最开水也煮不掉。平时人们骂人的时候,总说某某人蠢得像头猪,但是这对于野猪来说就不行了。大野猪也非常敏捷,跑得很快。我曾在夜间看到一头受伤的野猪在我面前逃跑,第二天,一名队员在百公里外看到了它。
如果它到了邻近的县城,我们就不能再追它了,因为它只能在指定的区域猎杀。但野猪并不像人那样每天在固定地点打卡上班。他们四处走动。一旦我们的活动范围受到限制,狩猎就变得更加困难。
我省每年向各试点县发放狩猎配额。通常每年有超过 400 头野猪。如果猪病太严重,则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。当猪病缓解后,目标就会降低。比如从去年到今年,我们的目标变成了300头猪。以前我们打到的野猪可以随意处理,当美食卖掉也能赚点钱,可以补充狩猎俱乐部的日常运营。但今年疫情发生后,国家禁止食用野生动物,我们捕猎野猪得不到任何收入,相当于完全是公益性经营。
2018年7月,我为狩猎俱乐部办公室准备了揭幕仪式。这是和一些游客在门前拍的照片。
我招募的猎人一般都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。即使农民也不完全依赖狩猎。狩猎俱乐部只是一个合法组织,不向他们支付工资。但即便如此,运维成本仍然很高。我入海时用了9万多块钱买下了自己的资历,做生意攒下的70万块钱,再加上向朋友借的钱,组建了这个团队。启动资金。多年来维护车辆、枪支、饲养猎犬的总费用已超过100万。
很多人说我是个傻子。这笔钱应该投资到其他地方,我已经赚到了可观的利润。然而,其他人却没有和我一样的成长经历。其他人可能很难理解我对农民和农作物有多么担心。你对狩猎有多关心?
一个人,一把枪,一辆车,一只狗,这就是我的猎人生活。
还有一些人认为我不应该捕杀野猪,认为所有野生动物都必须受到保护。他们可能没有农村生活经验,不知道什么是洪水,从来没有见过野猪对农业生产和农民造成的危害有多么严重。记得有一次,我种的七八亩黄花菜被野猪侵占了。我把视频发给一位关系亲密的学者朋友,他回复说这是好事:“你喂了野猪,长了德!”我说。当你听到这句话时你能说什么?
社会上很多人都有这种“纯真的善良”。他们不知道,因为害怕被吃掉,农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西瓜还没成熟就被采摘了,是多么不幸的事。他们也不知道,一个有200亩土地的村庄,竟然能产出尚未成熟的西瓜。每年被野猪损失几十万元是什么感觉?能理解我的,大概就是那些患猪病的村民了。直到今天,我的电话仍然每天不停地响,有时是村民直接打来的,有时是镇上的人请我帮忙打野猪。
这头野猪体型不是很大,重达一百多斤。当我们杀死一头野猪时,我们会砍下一块木头,然后把它搬下山。
这些年来,我曾走访过安徽、浙江、湖北、广东等地的试点狩猎点,发现大家的情况都是一样的。一方面,生猪受到严重影响,另一方面,社会上呼吁保护野猪的声音还比较少。大的。当然,保护珍稀物种是必要的,但野猪并不是珍稀物种,也不是国家保护动物。是“三有”保护动物,即有益或具有重要经济、科研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。法律并没有对“三类”动物的规定不明确。在实际操作中,当地林业和野生动物保护部门可以根据种群规模,适当调控猎杀行为。
平时,我会尽力保护野生动物。婺源有一种珍稀鸟类“蓝冠鹛”。它四月飞来,七月飞走。据说全世界只有几百只,是极度濒危的鸟类。我在保护区救助了小鸟,并帮助赶走了它们的天敌,所以有媒体说我是鸟类保护者。
我接受了多家媒体的采访,江西电视台也为我在2019年进行了一系列的跟踪照片,宣传我们的护农工作。
不管别人怎么说,我打猎的主要目的是保护农民。也许有些团队成员加入是因为他们认为这很有趣,这很正常。毕竟打猎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收入,而且还需要分担开支。有时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们。这里的山势十分险峻,到处都是杂草、荆棘。大多数年轻人无法承受这种苦难。今后,我想再招募10名退役军人,将队伍扩充得更大。
除了狩猎,我还有一个田园梦,就是通过狩猎和保护农民的方式,吸引城里人重新开垦乡村废弃的田地。我算了一下,只要有100人,每人有5亩,就可以重新开垦5000亩地。要知道婺源是3A级景区,我很想把家乡的农产品打造成品牌。如果计划成功的话,到时候,你会看到到处都是水稻和油菜籽。这才是乡村该有的样子!